陆烬的指令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苏婉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转移?接触林枫的助手?每一个字眼都透着未知的危险和沉重的分量。
她感觉自己像一枚被投入激流的棋子无法掌控方向只能被动地冲向命运的漩涡。
她没有时间犹豫或恐惧。
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必需品和一些现金将重要的电子设备做了加密和物理隔离处理她按照陆烬提供的地址在夜色掩护下乘坐一辆没有联网记录的黑车悄然离开了居住数月的小城。
目的地是邻省一个更偏远、以旅游业为掩护的古镇。
陆烬在那里有一个信得过的朋友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民宿可以作为暂时的安全屋。
旅途颠簸而漫长苏婉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夜色吞噬的田野和山峦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
几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努力摆脱噩梦的普通护士如今却像一个逃亡者穿梭在陌生的黑暗中追寻着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存在却更加危险的幽灵——林枫的助手。
根据陆烬传来的有限信息林枫当年的助手名叫张珩一个在学术界昙花一现后便彻底消失的人。
陆烬通过一些极隐秘的渠道查到张珩在林枫“失踪”后不久便因“精神问题”从原单位离职此后行踪成谜但有未经证实的线索指向他可能隐居在西南边境一带与世隔绝。
找到他如同大海捞针而且谁也无法保证找到的是一把钥匙还是一颗炸弹。
到达古镇时已是凌晨。
民宿藏在一条青石板巷的深处木门古朴招牌陈旧。
接待她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自称老刀是陆烬的过命之交。
他没有多问直接将苏婉引到后院一间极其隐蔽的客房嘱咐她不要随意露面食物会按时送来。
房间狭小但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木头香气。
苏婉放下行李疲惫地坐在床沿却毫无睡意。
紧张和不安像细密的蛛网缠绕着她的神经。
她打开陆烬加密传来的关于张珩的档案碎片——几张模糊的旧照片几篇早已被主流数据库删除的论文摘要还有一段语焉不详的、关于其“研究方向激进触及伦理禁区”的同行评价。
照片上的张珩很年轻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神中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狂热和偏执。
苏婉试图从这些有限的碎片中拼凑出这个人的形象:他是林枫的追随者?还是背叛者?他是因为恐惧而逃离还是因为参与了某种禁忌而隐匿?陈静的庞大网络他是否知情?甚至……他是否也是其中的一环? 疑问像藤蔓般疯长。
等待陆烬进一步消息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老刀送来的饭菜她食不知味。
古镇白日里游客的喧闹透过厚厚的木窗传来显得遥远而隔膜反而更衬出她所处的这个角落的死寂和孤立。
第三天傍晚加密通道终于再次亮起。
陆烬的信息简短而急促: “有线索了。
张珩可能化名‘周远’在边境勐拉镇一带活动据说与当地一些非法的地下医疗交易有牵连。
风险极高。
我无法亲自前往已安排老刀护送你。
见机行事安全第一。
如有不对立刻撤离。
” 勐拉镇?苏婉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边境”、“地下医疗交易”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足以勾勒出一幅危险丛生的图景。
陆烬的安排意味着探寻真相的脚步无法停止必须深入虎穴。
老刀对这次任务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或犹豫。
他默默准备好了一辆不起眼的旧越野车检查了装备并在第二天拂晓带着苏婉驶出了古镇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崎岖漫长。
车辆颠簸在盘山公路上窗外是越来越茂密、原始的亚热带雨林景观空气变得湿热粘稠。
随着深入边境地区检查站增多气氛也明显紧张起来。
老刀经验丰富巧妙地避开了主要关卡选择偏僻的小路绕行。
苏婉看着窗外掠过的、带着异域风情的村寨和那些眼神警惕的边民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远离熟悉的文明世界踏入一个法外之地。
经过近两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勐拉镇。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一个由简陋房屋、集市和赌场混杂而成的边境聚居点。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汗水和某种隐秘交易的味道。
各色人等穿梭其间语言混杂眼神中都带着几分警惕和游离。
按照陆烬提供的模糊地址他们找到了一片位于镇子边缘、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区域。
这里更加破败和混乱污水横流蚊虫肆虐。
所谓的“周远”据说就住在其中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木楼里。
老刀将车停在远处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示意苏婉在车上等待他先下去探路。
苏婉紧张地透过车窗观察着。
老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只有热带昆虫的鸣叫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就在苏婉的耐心即将耗尽时老刀的身影终于重新出现但他的脸色异常凝重快步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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