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校准者第312章 崩塌的堡垒

鹰嘴崖气象站内柳雪的崩溃如同无声的雪崩。

她瘫软在地身体蜷缩不再哭泣也不再尖叫只是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布满灰尘的天花板。

林默无意识中散发出的力量像精准的地震波摧毁了她赖以生存的心理堡垒——那个“必须独占林默才能对抗虚无”的疯狂信念。

堡垒坍塌后露出的不是解脱而是赤裸的、无处躲藏的生存焦虑。

她第一次真正地、独自面对“我为何存在”这个恐怖的问题。

这种直面对她而言比任何酷刑都残忍。

小满和小李被柳雪的状态吓住了但外部的威胁让他们无暇他顾。

PMC的攻势虽然因那诡异的干扰而暂缓但并未撤离。

通过门板的破洞能看到外面人影晃动通讯器的杂音和压低的指令声表明他们正在调整战术。

“他们没走……在重新组织……”小李声音发颤紧紧攥着一根从墙上掰下来的木棍。

小满的心沉了下去。

林默刚才的“反抗”似乎起了作用但能持续多久？他的生命体征在短暂的稳定后再次开始缓慢下滑脸色灰暗呼吸微弱。

那种奇异的共鸣似乎消耗巨大。

“必须想办法……联系苏小姐……或者……突围……”小满强迫自己思考但每一个选项都通向绝路。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加密手机再次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电量标志已经闪烁红色。

一条新的、更加简略和扭曲的信息艰难地显示出来： 【…北…岩缝…电台…旧频…尝试…】 信息残缺不全但关键词“北”、“岩缝”、“电台”、“旧频”组合起来指向了一个可能：苏婉在鹰嘴崖北面的某个岩缝中留下了某种老式无线电设备并指定了一个旧的通讯频率！ 一丝希望的火花闪现但随即被巨大的困难淹没：如何突破PMC的包围到达北面？即使到达如何找到具体位置？电台是否完好？旧频率能否接通？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李翰专家坐在书房里面对着一堆突然变得混乱不堪的报告和数据。

手下人传来的信息充满了矛盾、情绪化的描述和莫名的延误。

他精心构建的、依靠绝对理性和掌控运作的信息网络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无形的粘稠剂效率骤降。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冰镜般清晰的思维也时不时会泛起一阵莫名的焦躁和……对下属无能的不耐烦？这种情绪化的波动对他来说是极其陌生和危险的信号。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试图平复情绪。

然而当他看向酒杯中晃动的液体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画面：林默躺在病床上苍白脆弱颈侧那道毒痕如同诅咒。

这个画面带着一种强烈的、令人不安的吸引力仿佛在嘲笑他所有的算计和掌控欲。

“荒谬！”李翰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酒液溅出。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联想。

但那个画面和随之而来的、对被掌控对象反噬的隐约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林默的存在仿佛在无声地侵蚀着他“理性至上”的堡垒根基。

周屿的安全屋内气氛更加压抑。

PMC行动受阻的报告让他暴跳如雷但一番咆哮后他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

砸碎了一个昂贵的花瓶后他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觉得这一切——财富、权力、甚至“夺取林默”这个执念——都变得索然无味。

一种“即使得到了又怎样”的虚无感悄然蔓延。

他赖以生存的、用贪婪和征服填充内心空洞的方式似乎正在失效。

林默还没到手就已经让他品尝到了“得到之后”的幻灭感。

气象站内僵持在继续。

柳雪依旧瘫坐着但她的眼神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

从彻底的虚无空洞慢慢转向一种茫然的观察。

她看着小满不顾自身危险、全力守护林默的样子看着小李虽然恐惧却仍未放弃的坚持……这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无谓挣扎”此刻在她崩塌的世界观废墟上显得格外……真实。

这种“真实感”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麻木的意识。

她依然痛苦依然恐惧独自生存但那个“必须通过占有林默来解决一切”的唯一答案被动摇了。

其他的可能性哪怕她无法理解、甚至抗拒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已经开始被她感知到。

这是瓦解后重建的极其微小、却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不是被治愈而是病态生存模式的垄断被打破。

突然门外PMC的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指令：“发现异常能量源靠近！非我方信号！全体警戒！” 几乎是同时气象站北面的山林中传来一阵老式发电机启动的沉闷轰鸣声紧接着一阵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静电干扰的无线电通话声在某个旧的应急频道上响了起来声音虽然模糊但能听出是苏婉冷静而急切的声音： “这里是……鹰嘴崖……回应……请回答……” 苏婉！她竟然真的在附近而且冒险启动了电台！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外面的僵局！PMC的注意力瞬间被新的异常信号源吸引！ “B组！立刻向北部信号源方向搜索！A组守住气象站防止目标转移！”指挥官迅速下令。

机会！ 小满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北面！电台在北方！苏婉在北方！这是唯一的生路！ “小李！背起林默！我们冲出去！趁他们分散注意力！”小满嘶声喊道同时一把拉起还在茫然中的柳雪“你！如果想活下去就跟我们走！” 柳雪被小满一拉本能地踉跄站起。

求生的本能以及那丝对“不同可能性”的茫然好奇让她没有反抗。

小李一咬牙将虚弱不堪的林默背在背上。

小满捡起老陈留下的手枪虽然不会用但拿在手里也是一种威慑。

“走！” 小满猛地踹开那扇早已破损的后门三人（加上昏迷的林默）如同绝境中的困兽向着北部传来电台声音的方向冲进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而他们的身后PMC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也迅速逼近！ 一场在黑暗山林中的亡命追逐骤然展开！林默的“治愈”引发的连锁反应在瓦解反派内心堡垒的同时也将所有人推向了最终摊牌的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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