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撕裂了喉咙。
哭声在和平事务所空旷的大厅里冲撞回荡带着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全部委屈。
红樱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死死抱着怀里那个小小的身躯整个人缩成一团。
没有半分克制。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这哭声抽干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没有人上前。
这是独属于她的时刻。
被紧紧箍在怀里的苏小阳没有动只是任由那份滚烫的潮湿浸透自己胸口的衣料。
他抬起小手轻轻搭在红樱剧烈颤抖的背上。
一下又一下。
那节奏沉稳而温柔无声地传递着安抚。
“我们回来了。
” 苏小阳的声音清脆又柔软精准地穿透了呜咽的杂音落在红樱的耳中。
五个字像一枚定海神针。
红樱剧烈抖动的身体骤然一滞。
她猛地倒吸一口气浓重的鼻音里那失控的哭声终于渐弱化作一阵阵低低的抽噎。
她终于抬起头。
一张被泪水彻底冲花的脸撞入苏小阳的视野。
那双总是明亮又英气的眼眸此刻红得像兔子眼眶肿胀视野早已模糊。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甩掉眼前的朦胧水汽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 一个单音节却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司小南站在原地。
门口斜射进来的阳光将她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两半。
她不敢抬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脚尖前的那一寸地板上。
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泛出死人般的惨白。
红樱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她的身上。
司小南的身体彻底僵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声比一声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血液似乎都在倒流四肢冰冷。
来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的大脑闪过无数种可能。
红樱会冲过来毫不留情地给她一记耳光。
她会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当年的背叛质问她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甚至她会直接拔刀。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司小南缓缓闭上眼绷紧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准备迎接那场迟到了五年的审判。
另一边红樱抱着苏小阳慢慢站起身。
双腿因为久蹲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而阵阵发麻让她踉跄了一下。
但她依旧站直了。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
一步。
两步。
步伐很慢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轮椅上一直沉默的冷轩抬起了手覆盖在司小南那微微颤抖的手背上用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司小南抖得更厉害了。
她能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到那因为压抑而显得格外粗重的呼吸。
那是红樱姐的脚步声。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门口唯一的光源。
司小南知道红樱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等待着。
等待那只扬起的手掌等待那句淬了冰的质问。
一秒。
两秒。
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一个温暖而用力的拥抱将她猛地揽入怀中。
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断。
司小南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悬在半空的双手无措地张着不知该放于何处。
红樱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
她将头深深埋在司小南的肩膀上贪婪地呼吸着那份失而复得的气息。
“我以为……” 她的声音从司小南的颈窝处传来破碎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司小南怔住了。
她悬停在半空的手臂肌肉紧绷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轻轻搭在了红樱颤抖的背上。
“红樱姐……对不起。
”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我……” 司小南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个日夜的措辞与辩白在这一刻都化作了苍白无力的碎片。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曾经的‘诡计之神’代理人那个用谎言与伪装构筑起坚固壁垒的女孩骗过了整个阿斯加德骗过了狡诈多疑的洛基。
唯独在红樱面前她所有的手段都失效了。
“没关系没关系。
” 埋在她颈窝里的声音含混不清。
红樱收紧了手臂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又会变成一场空洞的梦。
“我们都知道我们家小南不是坏人我们家小南……最乖了……” 这句呢喃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又重重地砸在司小南的心上。
那是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司小南浑身一颤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彻底断裂。
那滴悬而不落的泪终于滚落砸开一道滚烫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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